擁有遠方的人

“你是拥有远方的人。”

只不过,远方究竟多远?

当生活视量化为常态,每个片段都被标上刻度,称出重量,事物清晰明亮,井然有序,甚至步伐的缓急,呼吸的起伏,都能勾勒稳定旋律。这就是我们的追求?具体的、抽象的、无以名状的,都要提供程度深浅,才有讨论授受的资格?

如果拼命为日子厘出层次,只是为了感受生命的厚度,在那薄得随时爆破的无声境地,我早已忘记那株万年青是否存活。就是那株恣意生长的万年青,从装有半盆清水的玻璃球蔓延,匍匐每个它所依附眷恋的,然后吸吮。万年青最远曾经盘绕到铁窗栏杆前,随着光线摇曳,就像影子随着光线舒展收缩。

去年披着单薄大衣徘徊秋凉叶落,再换上厚实羽绒服踟蹰冬寒树枯,直到穿起棉质外套经过春暖花开,甚至第一声闷雷响起,雨水早已稀疏降临。曾几何时一把尺悬在心上,往后的日子总是无法搁下习以为常的反复度量。只不过我还是无法估算,远方究竟多远。如果拥有了,它还是不是远方?

原来你抛给我一个有趣的oxymoron。我喜欢矛盾的东西,然后像个孩子静静地坐在角落,摸索拆解组装。或许万年青存活与否已经不重要,因为我又开始静静地坐在角落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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